——歌落人未归

一曲歌落人未归，流年飞逝醉花蕊。

　　　　离人不知愁滋味，玉木峰上愿卿回。------题记

【壹】
玉木峰常年寒风呼啸，霜雪凌冽，远远望去雪白一片。玉虚门派就座落在玉木峰中。 在玉木峰山顶有一吊桥，连接着山顶旁的平台。平台平日里是玉虚门派外出人员归来停靠坐骑的地方。吊桥桥旁，扶手断裂处斜倚着一名红裙女子。寒风呼啸，她仿佛不惧寒冷，她一头银丝被风戏弄着，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远处的云海和雪山。吊桥这里显得异常安静，只有几声摇晃酒壶的声音。偶尔天上划过几只坐骑，匆忙的身影不知他们去向何方。
一件披风轻披在她的肩上，她仿佛梦中惊醒，回头看去"小落，你来了。"
"师父，你又喝酒。"云歌落从花青栀手中拽过酒壶放在一边。
"年纪不大，还敢管起师父了？"花青栀轻敲一下云歌落的头，微微一笑。
"师父！我已经八岁了！是男子汉了！我都已经学会了剑影！"云歌落揉揉脑袋，很是不服。
"还大人呢，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学习御剑的时候摔的哭鼻子。"
"师父！以后再也不理你了！哼"云歌落脸色微红，一扭头转身要走。
"小不点，师父给你做碧桃糕吃，过来陪师父坐会儿"花青栀拽着云歌落的手，拍拍木桥示意云歌落坐下。
"我又不是小孩子了，才不爱吃甜食。"云歌落嘟着嘴，乖乖坐在花青栀身边。
"苍山，雪散，花想流年绘。

琴思，音哑，歌落人未归"花青栀轻轻哼唱。

"师父，这歌真好听"云歌落调皮的前后晃悠着腿。
"小落，你看，下雪了"花青栀伸手接过雪花。
雪越下越大，云海变得厚重起来。
"师父，这么冷，我们回去吧。"
"好，回去给我们小落做碧桃糕吃。"

【贰】
从我记事起，我就在师父身边。师父总是一身红裙，坐在吊桥那里喝酒远眺。星辉师叔说，师父从小在玉木峰长大，偏爱白裙。五年前出门历练回来时怀里抱着我。并且转了性子。一天天除了给我做饭，带我练功就是坐在那里看着云海，有时还喝上一壶竹叶青。
我问师父原因师父也不说，总是找着借口打发我练功。只有我学会了新的技能，师父才会开心一阵，随后又去吊桥那里发呆。
平时我只有和师父送我的仙鹤一起玩。师父说御剑不适合长距离出行， 玉虚门派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仙鹤。从小养到大才能感情深厚，不会因为仙鹤的桀骜不驯而伤了自己。师父送我仙鹤那年我才四岁，我给它取名叫小雪。当时它才刚出生不久，我看到小小只的它一脸嫌弃，这怎么可能骑。然而不到两年小雪就长成大雪，这么大一只根本骑不上去。每次抱怨，师父总揉揉我的头说等我长大就好了。
我想赶紧长大，我想看看玉木峰外面的世界。听师叔们说玉木峰外有大片的花海，海边有生活在水里汐族人，伞村有会说话的蘑菇，不像玉木峰只有满天的雪花。
我想赶紧长大，成为书本里的大侠，行侠仗义快意江湖。我也想去参加国战，为国出力，名扬天下。
我想赶紧长大。

 

【叁】
玉木峰最高处平台上

"小落，你已经16岁了，按玉虚门派的门规你该下山去历练了。"花青栀想要伸手揉揉云歌落的脑袋却被云歌落躲了过去。
"师父，我已不是小孩子，我就此下山，师父自己多多保重！"云歌落作揖后便准备下山。八年的期待，终于可以实现了。云歌落急切的想要下山看看除了雪以外的风景。

"小落，这件衣服是新做的门派服，你拿上"花青栀拿起一件衣服刚想帮小徒弟收到包里，就被云歌落伸手拦住。
"师父，这衣服好丑，我怎么当大侠啊"云歌落一脸不情愿，师叔送的小说里大侠穿的可不是这种衣服，应该是那种黑色的，酷酷的。

"还是带上吧，换着穿。还有你的大雪记得喂，我这里有些秘药，你拿着。对了，还有这些碧桃糕……"花青栀把东西一样一样的递给云歌落。
"师父，这些我都有，仓库里不是存了么。我已经是男子汉了，也已经不爱吃甜食了。师父，我走了，你照顾好自己。"云歌落心里充满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，急匆匆的骑上大雪告别下山。

"小落，等等"花青栀不舍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纠结。"唉，如果你有机会去盈灵镇，记得拜访下洛伶阿姨。"

"知道了，师父你多保重。"仙鹤展翅，云歌落回头望去，云海茫茫中红裙飞扬，像白色的画布上沁染了一抹鲜艳的红。
远远随风飘来一句呢喃，"小落，早点回来……"

 

【肆】

五年历练，我去看过星茸花海，去伞村跟蘑菇们玩过，去海边和汐族人一起采过珊瑚。历练生活就跟在山上不断向往的一样，开心，自由。直到，我去了盈灵镇，见到了洛伶阿姨，她给我讲述了一个我后悔知道的故事。

师父！师父！你居然是杀了我父亲的凶手！这让我如何再面对你？！

"小落，你师父与你父母是历练时候认识的好友，她杀了你父亲也是有原因的。你母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她，告诉她不要对你说出你的身世。但你师父拒绝了，她说你有权利也有能力知道事实。所以她劝你母亲留下这封信，她不敢自己交给你，于是放在我这里让你来取。"洛伶阿姨将信交给我。

信中说"吾儿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，估计你应该16岁了，青栀答应我等你下山历练的时候再告诉你事实。吾儿，不要怪罪青栀。我和你父亲因为门派的命令来接近青栀和流年，来套取玉虚门派的消息和修炼方法，并且毒杀玉虚少主楚流年。青栀怪我们是正常的，她能收留你我们已经很感激了。冤冤相报何时了，吾儿，莫怪青栀。愿吾儿一生平安顺心。"

"洛伶阿姨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"云歌落头很疼，他不相信一直爱护他的师父居然是害死他父母的人。虽然父母也有错，但是杀亲的事实不可磨灭。

"信上没说具体的原因？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。当初门派通知我的消息是，青栀和流年下山遇害，让我去救援。我去的时候，流年失踪，青栀癫狂之下已经杀了你父亲，你父亲临终前哀求青栀说你母亲有了身孕求她放过你母亲。结果你母亲在生产之后，郁郁寡欢没几天因为感染风寒不治身亡。临终前留下这封信和你。为了让青栀把你当自己孩子看待，她便让你师父给你取名字。"

我该怎么办？

【伍】

国战开启，我便毅然加入军队去为国家奋战。战场烽火弥漫，打打杀杀磨平了我当初的年少轻狂，也让我冷静的思考了父母的事情。五年过去了，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，我很想回那座雪山看那袭红裙，想吃那一份香甜的碧桃糕，想听那段从小听到大的歌谣，也想亲口告诉师父我真的不怪了。
"师父，师父，你等等我呀。小雀儿跟不上了。坏师父，你等等我呀。"云雀拽着云歌落的衣角，跌跌撞撞的跟着，嘟着小嘴很是生气的样子。
云雀是云歌落两年前在国战里遇见的孩子，遇见她时也就两岁的样子，身边死去的是她的父母，一个小孩子没法在国战生活下去，于是他收来做徒弟。出战时便托付给要塞的军官帮忙看守，云雀很乖，不会乱跑，在要塞里也很安全。
带过小孩子之后云歌落知道她师父16年的养育之恩足以抹平杀父之仇。况且他母亲也告诉他莫怪，他也可以安心的放下往事。五年了，该回去了。

云歌落揉了揉云雀的头，"雀儿，师父带你回玉木峰。"
"坏师父，头发都被你揉乱了啦！玉木峰是哪里呀？是师父的家嘛？"云雀推开云歌落的手，不满的理着头发。
"嗯，那里有雪可以堆雪人，也有最好吃的碧桃糕"
"好哎！好哎！雀儿要玩雪，也要吃最好吃的碧桃糕！"云雀蹦蹦跳跳的拍手道。
云歌落想到云雀从小都没见过雪景，一直跟在要塞里跟大雪玩，心里有些愧疚。
"走，我们回家"

"师父师父，我要去看花海。伯伯们说粉色的很好看！"

"好，看过花海就回家"

【陆】
玉木峰上，云海缭绕，与离开的那天没什么两样。只是吊桥那里不见了那袭红裙。
"星辉师叔，我师父呢？"云歌落没找到花青栀，急忙去问星辉。
"小落，你回来了。两年前，有人以楚流年的名义送回山一朵朝露星茸花和一封信之后，你师父就下山了。"
"星辉师叔，楚流年和我师父什么关系啊？"
"楚流年是我们的师兄，也是玉虚前少主。你师父和他可谓是青梅竹马。当初和你师父一起出门历练之后就再也没回来，你师父也是在那次历练后改了性子。"
"那你知道师父去哪了吗？"
"她说她会尽快回来。冰库里她给你留了碧桃糕。"

"谢谢星辉师叔。"

师父，我会等你回来，告诉你我不怪。
【柒】
"师父，坏师父，你为什么总爱坐在这个破桥上啊。"云雀蹦蹦跳跳的一直在问。
"我在等我师父回来"云歌落拿起竹叶青灌了一口，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远方的云海。
"苍山，雪散，花想流年绘。
琴思，音哑，歌落人未归"云歌落轻轻哼唱。 师父，你等的人是他吗？这么多年没有下山是在等他的消息么？
日日坐在这里原来是这样的心情。想找却怕错过，想留却怕寂寞。师父你是在用我的名字念他未归么？ 缘何雪飞琴断，歌落旧人却迟迟未归？云海缈无垠，看不透你的离去，看不穿你的归期。世界之大，找，无从可觅。等，漫漫无期。
"师父，师父，你能别喝酒了嘛？陪雀儿玩一会儿嘛。"云雀摇着云歌落的衣摆撒娇道。
"雀儿，你看下雪了。"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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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妖娆   图/初九